創刊一百周年之際，我們決定仔細研究《哈佛商業評論》有史以來報道的性質，特別關注變化規律。

我們認為，我們發現的規律可以作為一種有趣的、具有啟示作用的代表，說明管理理論（以及某種程度上的管理實踐）在過去一個世紀里如何變化。

特別是，我們希望通過研究隨著時間推移而獲得或失去吸引力的主題，了解管理者面對的挑戰在幾十年里發展變化的規律。哪些管理思想與實踐聯系最緊密？最貼合實踐的思想是否會隨著時間逐漸演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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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進行分析，我們首先把《哈佛商業評論》從1922年第一期到2021年最后一期發表的所有文章數字化——總共14777篇。隨后我們利用機器學習技術和統計性的文本分析，加上我們適當的判斷力，總結出意義重大的管理術語，歸為六個管理主題：財務及會計、人力資源、營銷、運營、組織、戰略。這些主題基本上與經典MBA課程教授的主題相對應。

分析數據時，我們觀察到《哈佛商業評論》關注的重點隨著時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我們用動畫時間線呈現這種變化。也可以在圖表“《哈佛商業評論》一個世紀以來的主題”中看到雜志主題的變化。

如圖所示，我們在分析中發現了三個主要規律：與財務及會計、運營有關的語言在初期占主導地位，隨后逐漸穩步減少；與戰略和營銷有關的語言穩步大幅度增加；與組織和人力資源有關的語言始終占很大比例。

我們的發現表明，《哈佛商業評論》逐漸把重點從如何分配財務資源或組織生產等管理有形的方面轉向無形的方面，比如怎樣制定可持續戰略、如何建立有價值的客戶體驗等。這一規律與其他學者研究20世紀管理思想演變得出的結論一致。

在《哈佛商業評論》和其他地方發表的研究中，研究者記錄了對具備強大社交技能（而不是只具備技術、行政和財務專業知識）的領導者的需求增加，以及無形資產對宏觀經濟層面驅動價值創造的作用越來越重要。

我們還發現，《哈佛商業評論》的重點在時間上主要分為三個階段。

最初十幾年里，雜志將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與制造業和其他資本密集型大產業相關的概念，以及相關的財務、運營和組織挑戰。到了20世紀40年代，關于勞動力管理的問題和集體談判的主題開始凸顯，反映了工會在這種關系調解中日益重要的作用。這個時期的關鍵術語和相應的類別如下：

20年代：成本會計（財務及會計）；勞資關系（組織）；庫存控制、大規模生產（運營）

30年代：資本結構（財務及會計）；品牌（營銷）

40年代：人力資源（人力資源）；集體談判（組織）

從50年代到70年代，《哈佛商業評論》逐漸將注意力轉移到生產的新方面（特別是質量控制），并開始關注組織結構，這種趨勢可能反映了集團化的重要性。雜志對人力資源的關注也有所變化，更多地討論企業如何與員工個人建立關系，而不是與整體的人員團隊。特別是60年代和70年代，人力管理、財務和技術方面出現了重要的新主題。關鍵術語及相應的類別如下：

50年代：人際關系（人力資源）；組織結構（組織）；質量控制（運營）；客戶行為（營銷）

60年代：績效評估（人力資源）；期權（財務及會計）

70年代：公司治理（財務及會計）；信息系統（運營）

近幾十年（20世紀80年代至2021年）來，《哈佛商業評論》關注競爭與戰略（特別是80年代）和以客戶為中心的營銷理念。90年代出現了新的對創新的關注，特別是顛覆式創新，還有新的為了充分提升運營效率和控制的結構化管理方法，包括六西格瑪和平衡記分卡。類似的趨勢在21世紀前20年里也很明顯，在此期間新的戰略管理框架開始發揮作用。營銷和創新作為戰略差異化的一種形式越來越重要。關鍵術語和相應類別如下：

80年代：客戶滿意度、營銷戰略（營銷）；競爭優勢、戰略管理、戰略規劃（戰略）

90年代：平衡記分卡（財務及會計）；六西格瑪（運營）；顛覆式創新、核心競爭力（戰略）；市場細分（營銷）

2000年至2009年：風險管理（財務及會計）；價值鏈、藍海戰略（戰略）

2010年至2019年：客戶體驗（營銷）；開放式創新、價值主張（戰略）

這條時間線中值得注意的是關于營銷的內容逐漸增加，關于戰略的內容爆炸式出現。我們還看到，雜志內容從一般性的話題轉向具體的管理框架和思想，比如從大規模生產到運營中的六西格瑪，從成本會計到財務與會計中的平衡記分卡，從品牌到市場營銷中的市場細分。對這種變化的一種解釋是，《哈佛商業評論》乃至更廣泛的管理相關探討，逐漸將注意力轉向可以直接在組織內應用的實用思想。

促成這種轉變的因素可能很多。組織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樣化，越來越復雜，需要不同類型的領導和管理。新技術的出現改變了完成工作的方式和地點。

管理者的角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管理科學自身也已經成熟。過去領導者和研究者關注的許多財務和運營問題，現在全都變得不那么重要。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問題，如怎樣才能更好地適應組織復雜性、全球化、勞動力多樣化以及遠程辦公。

《哈佛商業評論》走進第二個百年，我們期待著這本刊物今后會對企業和領導者正在努力解決和其他尚未出現的問題提供怎樣的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