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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博里救人的?AI,和它背后的人們

極客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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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16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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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寫 | 維鵬
編輯 | 靖宇
2018 年 7 月的一個晚上,蔣興鵬的手機響了。
一個叫「醫學人工智能群」的微信群聊里,冒出一條救援信息,據說有一個叫吳爽(化名)的大學生馬上要割腕自殺。
「我活這么大一直沒人給我送花,男孩子跟我在一起也只是想玩一玩,沒有人真心愛我。我這個人就是這么差,我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是吳爽微博賬號的最新留言。
群里的人推測女生感情不順。繼續挖掘,他們找到了一個電話號碼,疑似是女孩的前男友,并拼湊出了女孩的大致位置在山東。
能聯系上女孩的渠道就有了兩個,一是通過前男友找到吳爽;二是通過當地公安局。第二個方案迅速被否定,公安局因為報警信息不全而不予立案。
只剩下一個方案,但電話一直打不通。群里的人沒有放棄,直到快天亮的時候,終于打通,這個男生只愿意透露女生的學校。
「那個學校剛好有我的朋友在那邊,我就通過他找到了那個女生的輔導員的電話。」蔣興鵬回憶,天快亮的時候,女孩在校園樓頂被找到。一切平安。
蔣興鵬是華中師范大學計算機系的教授,因為研究生物醫學人工智能,一次偶然加入了「醫學人工智能群」。本以為這次救援也只是一次偶然,但他沒想到此后就和它「拴在了一起」。
凌晨 4 點,「樹洞」里的留言依然在高頻更新著。
「想死」、「有一起約死的嗎?」幾乎是「樹洞」里頻繁出現的語句。
對留言者來說,「樹洞」是一個隱秘的傾訴渠道。通常,當一位抑郁癥患者自殺以后,他的微博會成為其他抑郁癥患者傾吐心聲的「樹洞」。這樣的「樹洞」很多,有些比較大的「樹洞」,單條微博的評論可以達到幾百萬條,有輕生傾向的人默契地聚集于此。
在微博里救人的?AI,和它背后的人們
據世界衛生組織的報告,中國幾乎每 20 秒,就有一人因抑郁癥自殺。下一個自殺的可能就是剛剛留言過的某一位。
有人想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蔣興鵬在醫學人工智能群中接收到的救援信息,實際上轉自「樹洞行動救援團」。
有人開發了一個人工智能機器人來監控「樹洞」,對大量的評論留言進行分析,然后篩選出有自殺傾向的人,并對他們進行分級。樹洞機器人每天會定時給出樹洞監控通報。之后這些信息會被仍到一個叫「樹洞行動救援團」的微信群里。
「樹洞行動救援團」成員來自五湖四海,聚集了國內醫學 AI 領域的眾多學者、醫生、創業者。他們每天對樹洞監控通報中的信息進行討論,鎖定那些有自殺傾向的人,然后盡可能找到當事人身邊的親朋好友,進行預警、并采取相應的救援行動。
從 2018 年 7 月底到 2021 年 6 月底,樹洞救援團已經對有高自殺風險的 14617 人次提供了幫助,阻止了 4765 次自殺。
樹洞救援行動的發起人是黃智生。他是荷蘭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學人工智能系的終身教授。
「我在阿姆斯特丹已經工作了 30 多年,一直研究人工智能。」黃智生說,自 2008 年以來,他所在的團隊開始與國內團隊就語義技術開展科研合作。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科研從理論層面進入到具體應用層面,其中一個方向就是抑郁癥。
在微博里救人的?AI,和它背后的人們
樹洞救援行動發起人黃智生
「從 2012 年開始,我們就一直關注抑郁癥群體,在科研合作中,我們萌生了一個采用 AI 技術挖掘社會上需要幫助人群的想法,包括自殺群體、老年群體等,并陸續做了一些嘗試。」
直到 2018 年 3 月,黃智生在網上讀到了一篇關于「樹洞」的報道,發現在樹洞里匯聚了大量抑郁人群的信息,便催生了樹洞救援行動。蔣興鵬就是第一波參與其中的人。
只是,誰都沒想到,樹洞救援團會從最初的幾十人,發展到如今有 700 多名志愿者的規模。后來,它做的事情,也逐漸超越了「自殺干預」的邊界。
遺憾的是,蔣興鵬的第一次救援最終沒能有一個圓滿的收場。
在救援團聯系到吳爽母親的時候,黃智生回憶,「她母親并不認為事態很嚴重」。
樹洞救援團的成員并沒有掉以輕心,幾個教授特地成立了一個「關愛群」,委托學校相關人員,每星期給吳爽送一次花,讓她感受到關心與希望。
吳爽的狀態似乎越來越好,她主動打電話給學校,想從休整中返校參加考試。但由于缺課過多,學校沒能答應。
「好吧。」吳爽很平靜,當晚 8 點,她在微博發了一條動態:「拜拜。」
關愛小組的人將這理解為積極的信號,以為女孩要開啟新生活了。沒想到,幾個小時后,吳爽服藥自盡。
這給樹洞救援團成員造成了極大的沖擊。談及此事,黃智生仍十分痛惜:「第一次救援給了我們慘痛的教訓,她的離世,讓我們意識到救助抑郁癥患者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們后來推測,她背后還有很多故事沒有講出來。」
第一次救援的最終失敗,讓樹洞救援團更加重視救援的科學性。「后來我們有了救援指南,會請專家培訓,還有嚴格的考核。」黃智生介紹,現在想要參加樹洞救援團的志愿者需要參加 6 次課程的培訓,然后會有一次考試,通過了才可以進入「實習期」,一點點參與到樹洞救援團中。「實習期,我們會提供一個為期一年的培訓,有國內心理、精神健康的專家來講課。最后,要寫一篇論文,才能真正獲得培訓的結業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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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洞」在不同時間段的活躍程度
樹洞機器人也在進化,目前已經迭代到了第 14 個版本。2020 年初疫情期間,由于武漢地區情況嚴重,很多病人在網絡尋求床位。當時身處武漢的蔣興鵬回憶,樹洞救援團特地對機器人進行了升級,開始搜尋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篩選出來之后,志愿者們快速幫這些病情更嚴重的人和醫院資源對接。
三年多的積累,樹洞救援團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我們的出發點是利用 AI 技術阻止自殺,但現在很多人對我們的期待,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黃智生說,
前不久,樹洞救援團發起了一項海外留學生心理危機干預培訓,「疫情導致留學生心理壓力很大,大使館的人也很重視這件事,便找到了我們。」
報名剛剛啟動,名額就被報滿,「這是一個被忽視的巨大的需求」。在西方國家,一般當地都會提供心理服務,「但精神健康問題需要更多的溝通和心理咨詢師嫻熟的語言表達技巧。由于文化、語言的原因,對于中國留學生來說,這并不容易獲得。」
甚至,不少厭學學生的家長也找上門來,希望能得到幫助。「我們組建了一個群,方便這些家長和專家在一起討論,應對相關問題。」黃智生說。
救人也會受到不少非議。
2018 年 12 月,樹洞機器人監測出一條信息:一個女孩在樹洞里留言說她想在 1 月 1 日跳樓自殺。
又是歷經千辛萬苦,救援團找到了女孩和她父母的聯系方式,但對方并不買賬。「我女兒本來好好的,你們非說她有病,一旦傳出去,以后找工作和找對象都會有很大的問題。」
黃智生說,「這點我們理解,但為了救人,我們必須告訴家長事情的嚴重程度。不過如果家長極度不配合,我們就很難做些什么。」
大多時候,這是一個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曾有人跟黃智生說,在親眼見證這件事以前,一直以為這是騙人的,「現在連馬路上摔倒的老人,大家都很害怕去幫忙,怎么還會有愿意人和輕生者扯上關系?」
「我們這一群人就想告訴這個社會,確實有一群人不怕承擔法律風險,去展現這個社會陽光的一面。況且,我們有嚴格的培訓和專業的精神心理健康的志愿者。」據介紹,正在工作上學期間的志愿者通常會花 1、2 個小時的時間在這項公益活動上面,而一些退休的人,每天可能投入 10 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兩年前,黃智生發現,很多人都存在輕生的傾向,「我們當時只監控兩個大的樹洞,每天就會發現 10 個人處于自殺邊緣,意味著一個月就會有大約 300 人急需救助。」而志愿者數量遠遠不夠,他預測,救人在未來必定會成為一項職業。
在微博里救人的?AI,和它背后的人們
輕生者在得救后,通常需要更換生活環境以加速病情恢復,「為此可以建設一個關愛中心,患者在康復過程中,也可以做一些簡單的工作來維持中心的運作,比如人工數據標注的活。」但他后來推翻了這個設想,「建立這樣的關愛中心需要啟動資金和土地。我們自己籌得的社會捐款并不多,目前也就 60 多萬,其中有 40 萬還是我姐姐給我的。」
也曾有過一些心理服務機構找過來,想建立合作,但每個患者需要收 3000 塊每個月。「很多抑郁癥孩子本來就沒什么收入,又生病了,又離開家,一旦收費的話就很難辦了。」
「這件事在經濟上來講是很難持續的,我目前也沒想到什么好的辦法。我們都當作公益來做。」不過,黃智生覺得精神健康領域存在巨大的用戶需求,存在很大的科技發揮作用的空間,「希望中國的科技創業者能足夠陽光地看待這類問題,看到這個市場,用科技創新來解決這個社會問題。」

在樹洞救援團里,有一個公認的「救人哲學」:「我們救了一個人,就可以讓他周圍的十幾個親朋好友避免陷入痛苦。如果這個社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避免了痛苦,便會以更加積極的態度回報社會,社會必然會變得更加美好,最終受益的其實會是我們自己。」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 “極客公園”(ID:geekpark),作者:維鵬,36氪經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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