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別相信你。世界上好人不少，不過你是最重要的一個。你要是愿意，我就永遠愛你，你要不愿意，我就永遠相思。 

明天就是七夕節了，突然想起王小波這本書信集《愛你就像愛生命》這句話。在那個只能靠寫信傳遞和記錄愛情的年代，他第一次讓我覺得書里的愛在現實也能是真的。 

王小波和李銀河 

當 1969 年，互聯網的前身——阿帕網誕生，愛情也隨著互聯網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變成了形態各異的種子，流落到哪片互聯網的土地上，就生長成了全新的模樣。 

從過去的年代跳躍到現在的人，可能也很難相信，從前戀愛留在一紙書信，現在竟然變成了自拍。 

回望這段「互聯網戀愛簡史」，還要從 90 年代講起。 

互聯網在線社交近 30 年，也是見證人們愛情記錄形式變遷的 30 年。 

90 年代還是 PC 互聯網時代，也是這時候，互聯網開始風靡全球，人和信息的交互被改變，人們手寫的愛情日記，也開始變成了電子版。 

電臺里的聲音、遠在天邊發送的郵件、每天翹首以盼的那封帖子，都是記錄愛情的方式。 

圖片來自：記憶南通 

一句聲音，一封信

雖然早在 20 世紀 20 年代，廣播就出現了，但它可能是我們最初感受愛情在電波中的流動。 

它是在高中校園里，暗戀你的女生偷偷給你點了首《心在跳》，讓你被全班同學起哄；也是收音機里，你給同桌點了一首《你最珍貴》，成了你們愛情開始的記號。 

那時候，廣播總是很近，但曾遠在天邊的喜歡，也開始網絡情緣一線牽。 

過去的一紙書信變成了電子郵件，可能是最明顯的一個訊號。 

圖片來自：《電子情書》 

1998 年，喬是紐約一家大書店的老板，網名叫 NY152，凱瑟琳也經營著一家小書店，她的網名叫 shopgirl。 

每天夜晚來臨，他們就用電子郵件通信，訴說各自生活的甜蜜和煩惱，猜測著屏幕前的對方是什么樣子，他們用眼神撫摩著郵件里的一句句話，又緊張，又期待，心潮層層暗涌。他在郵件里說道： 

我很想跟你當面聊天，這種形式的溝通很奇怪，什么都是廢話。但是我只想說，這些廢話對我說，比很多事都重要。 

如果你看過《電子情書》，也從那個年代過來，你也許會對這份美好充滿共鳴。 

那時候的紐約看起來不像欲望都市，只是每天清晨街道的吱吱鳥叫和夜晚鍵盤前的雛菊花香。 

-editor-image-source-圖片來自：《電子情書》 

一篇帖子，一篇文

不過很多人真正開始「網戀」，是從一個帖子開始。 

1994 年，中國第一個互聯網 BBS 曙光站上線，馬化騰也在那時架設起了自己的 BBS。BBS 的出現，讓早期的網民們進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線上狂歡。 

版主之間、版友之間、版主版友之間，各種愛情輪番上演。 

水木清華是清華大學官方 BBS，它曾是中國大陸最有人氣的 BBS 之一 

曾有一個叫圍城的論壇里，一個女生叫水，一個男生叫塵，他們開貼后第一天宣布安家，第二天就表示要在這里洞房花燭，他們的情話在帖子里精美高貴，翻好幾頁都翻不完，不過第七天，水說自己在網上愛到極點，心痛不能自持，所以和塵訣別，一段感情自此結束。 

同樣在 1999 年上線的天涯社區，也留下了很多這樣現在看來有些匪夷所思，但當時讓人倍感「悲壯」的線上愛情，慕容雪村、芙蓉姐姐、當年明月，也是在那里火起來的。 

當年很多人甚至會因為一篇帖子的文筆，而愛上背后寫它的人。 

天涯論壇截圖 

直到 1999 年，QQ 的前身 OICQ 誕生，人們開始在網吧里用它沒日沒夜地聊天，等待著自己喜歡的人的頭像頻頻閃起。后來 QQ 空間流行之后，人們逐漸愛上在網頁里寫著愛情日記，在那里留下自己的千愁百緒。 

當網絡逐漸普及到每個城市，人人網、開心網、新浪博客相繼上線，徐靜蕾 2006 年帶起了一股「博客風潮」，戀愛中的人們也紛紛效仿形式寫起了愛情篇章，每次經歷都是一個故事，每段愛情都像一本小說。 

那時候記錄的愛情，有點蒙昧和幼稚，但又有點可愛，回想起來，亦真亦幻。 

QQ 的第一個版本： OICQ 

2010 年開始，3G 移動網絡出現，智能手機開始人手一臺，互聯網的第二個階段：移動互聯網時代，也隨之襲來。這是個信息爆炸的時代，人和人的社交方式被改變，人們記錄愛情的方式，也隨之變得快節奏、碎片化。 

短文字、聊天消息、聊天語音，成了我們回溫愛情的新樣子。 

一些碎片，一些感想

當 2006 年 7 月，Twitter 帶來一種微型博客的新型模式時，此時人們還沒察覺到，這種不超過 140 字的信息傳播方式，會對我們日后社交帶來怎樣巨大的改變。 

當然，國內這種即時更新短文本的社交方式，并不是 Twitter 引爆的，而是 2009 年創立的新浪微博。 

微博創立初期，明星們還才來到這個地方，藝人們還沒把它當成一個營銷工具。他們大膽肆意地發表觀點，段子橫飛，甚至還會回復每個粉絲的消息。 

吳京早期的微博，就記錄了自己的「孤單心事」。渴望愛情的他在微博上直抒胸臆：兄弟結婚了羨慕，情人節來了抵觸，雙十一也安慰自己明年就不會是單身了...... 

圖片來自：微博@吳京 

人們也在這里展露著真實的自己、細膩的情感，通過那些短小的文字察覺著對方的所思所想，也記錄著自己單身或戀愛狀態的一切，所有感情都在這里充滿了人間煙火味。 

次年，搜狐、網易、騰訊都建立起了「微博」平臺。一場短平快的社交風潮，影響了每一個在手機上處對象的人—— 

從暗戀，到表白，到戀愛，到吵架，到分手，到再戀愛，相處，結婚，一條條短文字分享著戀愛的點點滴滴，生活的每時每刻都留在了這片社交之海。 

一些消息，一些語音

直到 2011 年，微信來了，新的熟人社交自此開始。 

雷軍的米聊、丁磊的易信，都加入了這場熟人社交的新賽道，不過最后微信還是勝者為王。這時人們愛情的聯系，也變得前所有為地緊密，每天和對象在對話框的文字語音消息，成了戀愛新的記錄儀。 

當我們看到怦然心動的人，腦袋里的第一想法就是：我要找他（她）要微信； 

當給暗戀的人發出那一條「江同學你好！我是 F 班的袁湘琴」時，心跳已經砰砰砰地小鹿亂撞起來，終于等到對方回復「Hi」之后，屏幕上慌亂打字的手都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就算當你和對象同居，出門后的 90% 時間，可能都在微信上噼里啪啦打字和發表情包，聊天記錄里留下了你們每天的吃喝玩樂，每次的生日祝福，每年的周年慶祝…… 

當然，大家也在這些消息中暗自判斷著：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字數多還是少，可以看出對方是關心還是敷衍；回復消息的快與慢，可以看出這個人到底愛你有多深；哪天忘了說早安或晚上忘了說晚安，此人那天必有蹊蹺…… 

聊天記錄，甚至讓人們變成了愛情偵探和愛情騙子，深深的夜晚中，時常有一些人會小心翼翼地悄聲起床，點開對方手機里那個綠色 app，確認自己頭上是不是也戴上了一頂綠帽子。 

同時，在文字、聲音之外，照片和視頻，也開始掀開互聯網社交中的下一片藍海。 

現在，打開手機，我們已經習慣在眼花繚亂的圖片，以及一個又一個短視頻中滑動手指。 

圖片來自：Unsplash 

過去的移動互聯網，已經持續擴大，人和物和社會的一切內容都開始連接，5G 和 AI 更讓物聯網風生水起，過去的「文愛」逐漸淡去，一切關于愛情的記錄，也變得更加視覺化、簡便化、即時化。 

對現在的年輕人來說，大量自拍的照片和視頻，就是記錄愛情的新方式，也是記錄愛情最快、最方便、最全面的方式。 

無數張照片

智能手機流行之時，人們還只習慣用手機的后置攝像頭記錄自己的愛情生活，但事實上，兩個人在一起，同時能記錄雙方的最好方式，就是一起「跳進」前置攝像頭里。 

無論是和對象出去玩，生活中的互動，還是日常的即興記錄，人們都習慣咔擦自拍一張，在相機里留下那些快樂美好的片刻。 

自拍的流行，離不開微信、微博，還有豆瓣、小紅書、即刻、Soul 這些多元社交平臺的異軍突起。這讓人們不斷用各種形式、各種花樣在這些平臺記錄戀愛、回憶戀愛，以及秀恩愛。 

小紅書 

而前置攝像頭的技術和功能，對自拍有著最直接的影響。 

過去的自拍或者像素較低，或者功能較少、適用場景不夠，在這個顏值和視覺的時代，前置攝像頭也開始迅速升級。 

現在再打開相冊，啪 —— 幾千張自拍。 

無數個視頻

事實上，現在情侶們自拍視頻的頻率，也和自拍照片不相上下了。 

因為，現在最火爆的社交平臺，絕對少不了短視頻 app 的一席之地。 

2017 年，抖音橫空出世時，這款短視頻 app 用戶量就迅速增長，讓男女老少皆為之沉迷。與此同時，2011 年創立的快手轉型成為短視頻社區，現在和抖音并駕齊驅、風靡南北，2009 年創立的 B 站也越來越火，成為 Z 世代最愛的視頻平臺，情侶日常拍攝的 vlog，在這些平臺上隨處可見。 

圖片來自 Shutterstock 

當我們用更好的自拍照和視頻去記錄愛情時，那些鮮活的時刻，就像直接從生活中截取留存了下來。當我們重溫過去時，它們就像在眼前一樣發生。 

回顧過去近 30 年，一切都在變化，記錄愛情的方式也經歷了數次巨大的更迭。 

但無論是郵件還是帖子，消息還是語音，照片還是視頻，不變的是，當我們記錄時，我們可以在任何一種形式中隨時找到自己曾經熱愛的影子。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 “愛范兒”（ID：ifanr），作者：艾梵，36氪經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