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醬研究生學的是箜篌。這個小眾樂器全國只在三所大學開設專業，她所在的沈陽音樂學院便是其中之一。她2020年畢業，選擇成立個人工作室，招學生授課。因為樂器小眾，有些箜篌專業畢業的學生會選擇考教師資格證，做音樂老師。滿寶醬當時做這個選擇，是因為她在抖音上無意間發的箜篌演奏視頻，給自己帶來了第一批學生。「這是我開個人工作室的基礎。」

為了尋求更好的音樂教育市場，在 2021 年夏天，她將個人工作室從沈陽搬到天津。她將線下的學生轉給了在沈陽的師姐，自己只留下了線上的生源。不想遇到天津疫情加重，人們減少外出活動，影響了她線下招生授課。這時候，除了線上的生源，抖音直播打賞構成了她另外一部分收入。「如果沒有線上課程，沒有抖音的直播的話，我會很焦慮。」每天晚上，她會在抖音直播間里出現，彈奏箜篌，和大家分享音樂。

作為個人工作者，滿寶醬以更高的效率建立了個人品牌，通達了潛在客戶。不少學生都會看她的直播，做為評判、選擇老師的方式之一。有學生告訴她，在確定和她上課前，專門去看了她的直播。和演奏會的精心準備不同，在直播的互動中更能看到臨場發揮水平，也許會遇到一些曲子聽過后快速彈出來，這更能夠展現一個樂器演奏者的基礎能力。

滿寶醬的抖音號

像滿寶醬這樣，一批民樂的演奏者，在直播間遇到屬于自己觀眾，開辟了屬于自己的舞臺。根據抖音的統計，截止到今年6月，有87種民族樂器在抖音開播。累計開播超過311萬場，觀看人次超過61億。

這其中，既有常見的古箏、二胡，也有箜篌、笙這樣小眾的樂器，甚至還有只在三萬人的少數民族京族中流傳的獨弦琴。這也是當地少數民族自治區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不止獨弦琴，世界非遺名錄中的西安鼓樂，江蘇沛縣的省級非遺嗩吶都在抖音上突破地域和文化限制，遇到了更廣闊的觀眾。

這也說明，這些古老的藝術本身有足夠的魅力，只是需要合適的場域，為他們吸引到合適的觀眾。而抖音的傳播網絡，能夠為這些小眾的藝術門類實現更高效的匹配。

2004年后，著名將領白崇禧之子白先勇打造青春版《牡丹亭》，在高校巡演，所到之處風靡大學生和年輕人，成為非物質文化遺產昆曲的現象級傳播。這也是昆曲在2001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 「人類口述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影響力最大的一次傳播。不少年輕人正是借助這一出戲入坑昆曲。這說明，年輕人并非不能夠與古老的藝術共鳴，只是需要契機。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地區文明的記憶和延續，也是文化共同體的印記。只有依靠人傳承，才能延續其生命。而因為社會環境的快速變遷，非遺音樂的處境難免寂寞，受眾萎縮。青春版《牡丹亭》是讓古老藝術與當下對話的經典案例。但這種模式不可推廣，白先勇這樣集結兩岸三地的資源，打造文化項目機會極其稀少。

東倉鼓樂社演出現場

鼓樂在西安地區已有 1300 年的歷史，當地的東倉鼓樂社的常務副社長趙庚辰是國家級非遺傳承人。鼓樂社的日常工作是在景區大堂芙蓉園進行演出。疫情期間，現任鼓樂社主管齊興峰決定在抖音直播「一來想讓大家多賺點，二來想讓更多人了解鼓樂」。2年前，出于傳播鼓樂社的考慮，他就開通了抖音賬號。

在疫情期間，線下演出減少，對一些小眾民樂的沖擊更大。一開始，在抖音直播是他們尋求的替代方案，但當直播間幫他們連接到更多觀眾，直播就不僅僅是沒有演出的替代方案，而是傳播音樂的新途徑。

直播的反應出乎東倉鼓樂社意料。直播第二天，同時在線人數就達到了 3800。直播一個月，帶來了粉絲快速增加，粉絲數由4000 漲到 33 萬，直播觀看人數已累計超過 700 萬人次，打賞總計 4 萬元。齊興峰用第一個月獲得的打賞收入買了更專業的燈光設備和鏡頭，還增加了串場主持。

與其它傳播方式相比，直播間特色在于現場互動，它本身更加松弛，這也拉近了古老藝術和人們的距離。齊興峰表示，平時演出很難追問觀眾的感受，而在直播間能夠通過留言直接與關注互動。鼓樂社的成員劉亞紅也感受到，自己更享受在直播間和同事一起「玩樂器」的快樂，演員聚在鏡頭前表演，和平時正式的演出相比，會有即興發揮的空間。

東倉鼓樂社直播

許多非遺藝術和傳統民樂、戲曲等，本身貼近生活，例如嗩吶，是婚喪嫁娶的一部分，只是文化語境變遷后，在生活中自然傳播的機率減少，需要重新創造傳播場域。直播互動讓他們獲得了新的交流渠道。

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副研究員林凌表示，「在傳統戲曲文化中，臺下與臺上的互動尤為重要。打賞行為就是一種良性的互動，就類似于劇院中的叫好聲，也可以被視為觀眾擴大自己聲量的嘗試，以此來增加自己的參與感。對于戲曲類直播間來說，用戶的打賞就是對表演者所傳播內容的喜愛與鼓勵，這又能進一步激發其創造欲和分享欲，最終提高戲曲傳播的質量與效率。」

不僅是戲曲，民樂同樣如此。在抖音直播的嗩吶藝人曹嘎，體會最深的也是在直播帶來的傳播效果。他是徐州沛縣的曹家班成員。今年3月起，嗩吶曹家班以每天一到兩場、每場二至三小時的頻率，不間斷直播演出。目前已經有67萬粉絲。

「好像通過直播這種表達，嗩吶這種傳統樂器也變得時尚起來了。現在網上好多人模仿我們吹嗩吶……我甚至還看到有老外來模仿的。這真的比獲得了打賞收入更讓我激動。只有被更多人，尤其是年輕人知道、喜歡，嗩吶才能繼續流傳下去。」

抖音這兩年對于文化類主播的推廣越發明顯。2021年，推出了「DOU 藝計劃」、并具體關注非遺、戲曲、民樂這樣的藝術門類，它自身在持續推進內容的「廣譜化」。

截至2021年6月10日，抖音覆蓋了97.94%的國家級非遺項目。非遺項類萬粉創作者的直播場次超過了2萬次。今年4月，抖音直播推出「DOU有好戲」，未來一年，將至少幫助10個院團、1000名專業戲曲演員打造線上第二劇場。近日，抖音與中央民族樂團一起，推出「DOU有國樂」計劃。中央民族樂團將會有超過100位藝術家入駐抖音開播；未來一年，抖音也計劃幫助1000名民樂演奏者月入過萬，讓100名民樂非遺傳承人獲得開播收益。

曹家班在「DOU有國樂」發布會上表演

通過打賞，擁有新的收入渠道，月入過萬這件事，已經在一些民樂主播上發生。對于持續穩定的演出機會并不容易獲得的小眾樂團來說，直播成為了他們最穩定演出方式。當不再考慮尋找線下的演出場所的限制，只要有一個簡單的空間，架起設備，就能夠擁有舞臺；更重要的是通過這樣的舞臺獲得屬于自己的觀眾。

北京山水民樂藝術團成立于2008年，主要由殘障人士組成，盡管他們多次登上國家級的專業舞臺和電視比賽，在十年里也曾兩次因為演出機會稀少而陷入困難，在困難的時候，每日每月只能有1000元工資。團長劉繼東介紹，2021年3月份，他們將在抖音直播當作「樂團改革」來進行：「2021年至今，我們每天都直播，超過了2019年高峰期線下演出的頻率。靠團隊工資和個人直播，團員們的月收入能過萬，音樂夢與生活得以為繼。」

打賞是才藝變現的一種方式。根據抖音的公開數據，在直播的民樂主播中，87%獲得了打賞收入。未來，抖音將通過流量扶持、專業領域合作、專業運營等不同的方式，幫助民樂主播更好融入直播生態。在流量扶持上，首期計劃投入過億流量，幫助主播成長；在專業合作上，將定期推出「樂上花火-國樂大會」、官方賬號@DOU來奏樂吧的固定欄目，讓專家、職業演奏者和普通愛好者在線上線下有更多交流與互動；在運營上，除了直播技巧的指導和培訓，抖音會幫助民樂行業多元化經營，開通付費演出功能。

當一個平臺足夠大，必然會更多地考慮它在社會生態中的角色。抖音對傳統文化的多樣展現，也是這個國民級應用對自身角色的擴充。

滿寶醬的老師已經快70歲，最初不明白她在抖音上做什么，只是看她玩手機，擔心她玩物喪志；漸漸地有人在聊天時問他：滿寶醬是不是你的學生？「不僅是沈陽的人，全國各地的人打電話的時候都會問到他。」老師才意識到，抖音是一個可以傳播箜篌這種樂器的平臺，對她說「好好努力，繼續做下去」。傳播自己喜愛的樂器，讓她充滿了快樂。「如果我不接觸箜篌的話，可能我做的工作并不會讓我有現在這么大的滿足和快樂感。我確實很喜歡現在的運氣，我一點都不后悔，我覺得現在的工作是我想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