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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節瘦身的陣痛

新莓daybr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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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02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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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節瘦身的陣痛

   

撰文|黃小芳

「太突然了,毫無征兆。」

回憶起自己被裁的場景時,沈佳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她只記得會議室有點熱,坐在那里有些窘迫。她沒想到,居家辦公近兩個月后,第一次回到字節,迎接她的就是裁員通知。

整個過程非常迅速。小組領導把人都喊到公司,一起參會的還有HR。領導宣布她所在產品線關閉,HR把準備好的離職協議發給在場的每一個人,沈佳所在的部門,包括負責人在內,無一幸免,全員離開。

這件事發生在2022年底,沈佳成為字節年底裁員事件的一名當事人。

蝴蝶的翅膀早已煽動。去年8月的一次全員會,一向溫和示人的字節CEO梁汝波,罕見地犀利起來。他批評字節很多業務都在務虛,針對性地批評了中層領導,一些項目的PMO(項目經理)數量太多,甚至出現PMO的PMO。

正是在這次大會,他明確提出要「去肥增瘦」,這是降本增效的另一種表達。基層員工甚至將它簡單粗暴地理解為是裁員的一種含蓄說法。

自此,每個人都害怕成為「肥」的那部分被「去掉」。恐懼就像寒風一樣吹遍格子間。一些緊張焦慮的員工,私下向HR打聽是否有裁員的消息。

實際上,受「去肥增瘦」策略的影響,字節內部的變化又遠不止裁員和砍項目。字節全球員工已超過10萬,在這個龐然大物面前,管理層的任何戰略落地都可能存在變形。

人人自危。字節仿佛如一口高壓鍋,壓力感受最強的,是身處其中的每個人。

字節瘦身的陣痛
S級項目也不能幸免 

沈佳被告知裁員是因為業務調整,作為基層員工,她無從了解公司角度的具體原因,「可能就是領導覺得這條業務線不值得做。」

在頭部互聯網企業工作近10年,沈佳最大的感觸就是環境變了,「前幾年互聯網高速發展時,不管什么樣的idea,感覺最后都能做出一個東西來,現在就比較困難。」她周圍身在互聯網大廠的朋友,陸續也都有被裁員的經歷。

字節給沈佳的補償是N+1,沒有年終獎。面對這個結果,沈佳也談不上滿不滿意,「只能說它沒有違法,仲裁我也沒有依據。」更大的壓力來自對未來的迷茫。互聯網只善待年輕人的現實令她擔憂。「我不知道以后的路在哪,馬上35歲,互聯網的青春飯也差不多快吃到頭了。」

年底丟掉工作的不止沈佳。唐宇負責的字節海外電商業務也遭遇變動,很多人離開公司。

2022年下半年,他所在的快時尚獨立站 IfYooou 先后進行兩波減員,分別發生在9月和12月,300多人的團隊最終只剩下一半。

字節的海外電商業務探索并不順利,去年2月已經關閉過跟IfYooou類似的獨立站Dmonstudio。

去年初加入時,唐宇也擔心過崗位的穩定性。但是業務負責人和HR向他保證,這是個S級項目,是集團最看重的。他們還透露,公司已經從其他優秀企業挖來一些高管和基層員工,商業計劃書也顯示,這個業務已經有相對長期的規劃。這些因素最終促使唐宇選擇接受offer。

但這些保證似乎并沒有被兌現。唐宇入職3個月左右,裁員毫無征兆地開始了。「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怎么我才入職不久就開始了。」而他自己也在12月底成為被動離開的其中一員。

沈佳和唐宇并不是個例。多家媒體報道,字節2022年底的裁員涉及抖音、飛書、Tik Tok等多個產品線,整體裁員比例約為10%。

實際上,字節縮減崗位的序幕始于去年下半年,并以CEO的意志被直接展示出來。

去年7月,字節CEO梁汝波修改個人OKR為大幅降低2002年-2023年招聘計劃和組織增速,并提升組織效率。

一個月后,晚點LatePost報道,在8月的全員會上,梁汝波更明確地表達對組織臃腫的不滿。他表示,字節過去一年很多業務未達預期,增加人解決不了問題,反而可能會更糟糕。

字節全球員工已超過10萬。相比員工超過10萬的其他大廠,信奉「大力出奇跡」的字節規模膨脹的更快,員工人數從0到10萬,阿里和騰訊用了20年,字節則只用了9年多。

「去肥增瘦」也在全員會上被提及,梁汝波態度鮮明,愿景和價值不突出的項目都要被砍掉。

如何判斷一個項目有沒有價值和意義?員工其實并沒有被清晰的告知。沈佳所在的部門,不需要做具體的業務,OKR方向主要是幫助業務部門提高效率。沈佳告訴新莓daybreak,他們服務的業務還在正常運行,「但是可能不需要我們的支援了。」

字節瘦身的陣痛
緊箍咒下的字節 

內部感受到「去肥增瘦」帶來的變化,遠不止人員變動這一項。

宋維是一名抖音工程師,差不多就是梁汝波強調「去肥增瘦」后,他發現公司的食堂不像之前那樣能隨意用餐了,必須要刷卡才能取餐。

他剛入職時,工位上還有很多實習生,不知不覺間這群人也悄悄不見了。「我個人的觀察是,字節的校招新人已經非常少了,當下,那些學生可能很難進入字節。」

一同受到波及的還有以往正常的升職漲薪制度。宋維明顯感覺到,2022年下半年想要升職漲薪非常困難。一位同事的入職薪資不符合預期,但他的產出無可指摘,甚至超出預期,一年后沒有漲薪,這位同事多次找領導理論,最終才爭取到理想報酬。

除了縮減headcount,增加升職漲薪的難度,嚴格控制預算審批也是字節成本管理非常用力的一個方向。

部門第一次裁員后,唐宇就明顯感覺,預算審批困難,甚至常常批不下來。之前幾千美金的預算審批,只要和直屬領導申報,兩三天就有回音。后來,「即使只需要100元人民幣的支出,也需要反復寫郵件,找不同職能的人去報備,才能敲定。」

就連工位也在縮水。沈佳這樣的非核心部門員工,在裁員前就被要求更換工位,以節省更多的出租成本。

宋維也感受到了工區人員的變化。他記得剛入職時,都沒有固定工位,需要去會議室里辦公,儲物柜里被大家塞滿了東西。但等到2022年底,整個工區大概空出二分之一。他不清楚消失的這些人是徹底離開了,還是轉移了工區。

去年下半年,社交媒體上有不少房屋中介在轉租字節的辦公區,面積從2000平到上萬平不等。據了解,退租區的員工大多轉入大鐘寺方恒、中坤廣場。其中方恒時尚中心是字節首座自有產權辦公樓。

「去肥增瘦」的緊箍咒下,字節的創新探索也變得缺乏耐心。

整個2022年,僅統計公開數據,字節探索乏力的項目就約10個,涉及電商、游戲、社交等各個領域。其中,不少項目也誕生于2022年,生命周期不足1年。

字節瘦身的陣痛2022年字節部分關停產品

這些項目的關停也必然伴隨人員的流動。

從入職到離職,沈佳和唐宇在字節的時間都只有半年左右,而他們所在的小組從組建到解散則不足一年。「在字節能待一年以上就已經算是老員工了。」沈佳說,她所在的部門除了領導,都是新人。

沈佳有些擔心在字節的短暫經歷會影響下一次就業,雖然是因為業務調整而離開,但說被裁員又總害怕別人覺得是自己的原因,「簡歷上我沒有明確寫裁員這個事情,如果被問到會坦白,不然我無法解釋為什么干了半年就跑路了。」她比較遺憾的是,自己剛剛適應這份工作,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一切都戛然結束了。

字節瘦身的陣痛
人人自危 

「去肥增瘦」還以更隱性的方式影響著這家公司。

宋維能明顯感覺到,一種恐懼感彌漫在公司,「尤其是基層員工,這種感覺比一年前明顯很多。」

而寒風的源頭正是梁汝波在8月底全員會的發言。

彼時梁汝波一改往常的溫和,犀利地提出很多針對性的問題。抨擊機構臃腫,PMO冗余現象盛行,中層領導也成為被批評的對象。梁汝波認為,這種局面形成和中層領導有直接的關系。

管理層的本意是精簡組織,處理不必要的業務和不合格的leader,但真正落地卻可能存在變形。

當減員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時,一些中層領導并沒有因此變得務實,因為害怕波及自身,反而更加務虛。宋維的感覺是,因為恐慌,有人考慮問題不從實際出發,也不考慮成本,「只希望你盡快產出成果,然后拿去匯報,避免自己被去肥增瘦。」

梁汝波批判的PMO盛行的問題,宋維深有感觸。

半夜12點宋維接到同事電話,對方先指出他負責項目的各種問題,然后提出希望他多為自己的項目投入精力。這兩個項目都在宋維的績效考核之內,宋維認為對方的要求并不合理,為此他們在電話里針鋒相對,一度爭執得并不愉快。

在匯報關系上,這位同事并不是宋維的領導或者導師,只是一個項目負責人。因為字節扁平化的組織架構,大部分員工的職級位于3-1以下,這種扁平松散的結構,有利于創意的產生,同時也存在職責劃分混亂的問題。

理論上,任何人只要提出問題,就可以拉一堆人來幫他/她做這件事。這種機制下,因為項目成敗發生的利益分配和責任歸屬,都是不小的問題。

在工作性質不變的情況下,宋維在字節兩年內經歷了三任領導。他懷疑,頻繁更換領導的背后,涉及中層領導對業務的管轄權的爭奪。「在字節能非常清晰的感覺到大家有爭搶業務的氣氛。」一個業務做得好,下個月可能就被換了領導。

作為一名技術人員,宋維也在一次次爭吵式的工作氛圍里,感到厭倦、疲憊。他沒有等年終獎,加上一些家庭原因,他最終選擇在年底離職。

把離開當成解脫的也有沈佳,她對這份工作的感情是復雜的,一方面失去工作讓她焦慮不安,但當她了解自己要被裁員時,某個瞬間反應是,突然輕松了。

字節瘦身的陣痛
方向迷茫 

創始人的氣質往往決定企業文化。

張一鳴信任數據和規律,字節在做決策時也常常采用AB測試來尋找最優解,進入某個賽道時往往同時押注多款產品。這種賽馬機制讓字節在最初取得了矚目的成功,抖音就是內部賽馬的產物。

作為著名的APP工廠,字節成功的產品不少,但失敗的案例也很多。隨著互聯網進入存量時代,創新的天花板越來越低,字節也陷入自我復制和參考他人的怪圈。以種草為例,無論是最初的「新草」,還是去年上線的「可頌」,都有小紅書的影子,卻都沒有成功。

經過多年的探索,字節稱得現象級的產品還是只有今日頭條、抖音以及Tik Tok。沒有新的產品也意味著沒有新的增長。

隨著抖音日活見頂,字節的營收增速也在下降。此前據外媒報道,字節2021年收入增長80%,經營虧損71.5億美元,2022年第一季度收入增速放緩至54%。

以往的賽馬和擴張消耗大量人力財力,此時字節也面臨新的選擇,新業務到底應該在抖音內部孵化,還是繼續獨立開發?

字節的海外電商業務也經歷了類似的戰略搖擺。為了布局電商出海,字節數箭齊發,先后推出電商平臺Fanno,快時尚獨立站Dmonstudio、 IfYooou ,在前兩者皆失敗的情況下,2022年上半年,IfYooou 依然花高薪組建新的團隊,并接收了一部分Fanno團隊成員。

據業內人士透露,IfYooou 最初由字節某個高層領導帶隊,他沒有海外電商的經驗,但因為職級比較高,他所帶隊 IfYooou 性質為獨立品牌,不需要向抖音電商總裁康澤宇匯報。

該項目最初的打法是通過在谷歌和Facebook等公域投放廣告來獲取流量。這種傳統打法在藍海階段十分有效,但此時電商出海已是紅海,拼多多、Shein、Shopee等皆是有力的競爭對手。狼多肉少,導致流量越來越貴,轉化效果也不理想。

考慮到持續做下去也很難盈利,去年11月,IfYooou 迎來高層動蕩,原始負責人被撤換,新的負責人開始向康澤宇匯報。之前的業務方向也被放棄,字節開始傾向于利用Tik Tok的流量優勢,進行內部孵化。

方向的改變也導致整個團隊自上而下的調整,一些部門也因此被裁撤。

對于業務的調整,唐宇也沒有特別意外,「其實我入職不久,通過開會能感受到業務回報非常不好看。結果擺在那,任何一個高層都不會允許這種情況持續存在」。等他離開時,IfYooou 依然在虧損。

回憶在字節的時光,唐宇更多的是一種無力感——雖然他遇到很好的領導和團隊,自己的OKR也完成的很好,工作也很有價值感,「但我這個崗位屬于中臺部門,不是業務前端,沒辦法決定業務的生死。」職場的殘酷就在于此,管理層已做出選擇:相比個人,局面更重要。

他告訴新莓daybreak,由于對字節的天然好感,入職這家公司曾是他愿望成真般的選擇,「我當時真的想長期待在那里,沉淀自我,有所成就。」

當一家公司高速增長時,所有問題都不是問題,或被掩蓋或被對沖,公司和個人的目標一致,利益一致,關系和諧。

但當增速放緩,尤其公司向投入產出比要更好看的數字時,問題暴露,甚至被放大。公司和個人的關系也發生微妙的變化。他們彼此博弈,甚至互相對立。公司的前景不明,個體的命運也變得動蕩和未知。

(應采訪對象要求,文中沈佳、唐宇、宋維為化名)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新莓daybreak”(ID:new-daybreak),作者:黃小芳,36氪經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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