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哲徐平俊:乘風、冒險與未來

教學結束,彭龍習慣性打開電腦,熟練地在氚云低代碼平臺上拖拉拽搭建教學應用。鼠標滑輪不斷滾動,幾步操作下來,專門用來管理學生考勤的應用就生成了。
不到兩年時間,彭龍在斥2000元“巨資”買來的產品上搭出了一座偏遠鄉村里的“數字化校園”。
這個故事被人民網報道,搬運至微博,并登上了熱搜。
熱搜中,無數網友熱切地表達著自己使用低代碼平臺的體驗,并為數字化產品能普惠到山區而感到驚嘆。
連續創業者徐平俊是故事中氚云母公司奧哲的創始人。他成長于20世紀80年代,親身見證了中國互聯網從追隨到部分領域引領的發展進程。
早期互聯網創業者是近20年快速獲得財富積累的一批人。徐平俊從那個時代而來,卻過著另一種生活。從金蝶離開后,他再也沒有加入過大公司。以技術合伙人身份做了2家公司,也并沒有讓他成為那種明星大佬。
直到創辦了奧哲,并在十年如一日的潛行中,迎來了市場的眷顧。不到兩年時間,奧哲先后快速完成了三輪融資,阿里巴巴、高榕資本、華創資本、華泰創新等知名投資機構均出現在投資人名單上。
2020年11月,在完成B+輪2億融資后,奧哲估值一度達到30億。今年釘釘雙十一企服節,氚云當日GMV率先突破1000萬,刷新了釘釘開放平臺歷史上最快突破該數據的紀錄。這也讓奧哲成為了低代碼賽道上跑的最快的明星企業。
11月下旬,釘釘總裁不窮一行前往奧哲杭州分公司表示祝賀,“希望能攜手奧哲與國內眾多企業走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數字化之路”。
一定要去做TO B
「種樹,先從埋下一顆種子開始。」
這里是深圳科興科學園,它處于南山腹地,被喻為中國的硅谷。每天有無數輛車和人經由這里往返,有人在這實現了造富神話,成為千萬資產擁有者之一,也有人在不經意間被時代列車甩了出去,勉強在35歲高危紅線中掙扎。
奧哲總部坐落在B1棟最高層。入門穿過長長的走廊和大片的工作區,最角落的辦公室里,徐平俊正坐在空蕩的辦公桌前敲擊著電腦。
大眾對于近40歲技術型創業者的普適印象,大概是沉穩、不善言辭;但我眼前的徐平俊,并不完全如此。即便是昨晚2點才出差落地,依然不顯疲倦,神采奕奕地談產品、談客戶、談過去、談未來。
他的身上具備最典型的創業者特質:思維縝密、堅定、重視邏輯和閉環。看似溫和平靜的面孔下,充滿著熱血和冒險的因子。
時間翻轉至20世紀90年代,摩爾定律下,計算機已從“奢侈品”漸漸轉變為“平民用品”,為互聯網的高速發展提供了溫床。這一波浪潮中,信息技術褪去神秘的面紗,開始廣泛應用到其他領域。
2002年,中國網民數量飆升至5910萬。捱過前一輪的泡沫后,中國互聯網市場一掃低沉萎靡的氣息,并找到了適合國情的盈利發展模式,應用呈現多元化局面,電子商務、網絡游戲、視頻網站……全面開花。中國一腳踏入了“產業造富”的時代。
當時,徐平俊即將從武漢大學畢業。他敏感地意識到,中國信息化正在迎來蓬勃發展的浪潮,更多的企業業務從線下走往線上,企業需要更為創新的管理方式。徐平俊暗下決心,「我一定要去做TO B服務。」
校招之際,徐平俊總共投了三份簡歷,最后選擇了當時國產軟件業的巨頭金蝶,并在1年內從普通的研發人員升為架構師,成為中國早期低代碼平臺產品架構師。離開后,他又接連創辦了兩家企業,始終圍繞底層開發平臺這條主線。
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機后,中國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產業升級。諸如華為、萬科等大型企業通過流程管理實現了質的飛躍。“那些沒有相應能力的企業怎么辦?”他思索道,這是一片尚未被挖掘的藍海市場。
2010年,徐平俊一通電話找到了微軟出身的大學舍友張華,一番交流下兩人一拍即合,覺得「時候到了」。
自此,中國企業的名單多了一位“新人”-一間只有兩個人的公司成立了。
“當時并不知道我們做的就是低代碼的一個分支,這個概念還是2014年國際分析機構Forrester針對市場這類產品所總結提煉出來的。”徐平俊說。
不同如火如荼的國外,低代碼在國內一直處于不溫不火的狀態。
直至2018年6月,國外的低代碼公司OutSystems一舉獲得KKR和高盛3.6億美元的投資,估值超過10億美元。一石激起千層浪,低代碼概念隨之在中國走紅。
微軟、華為、騰訊等科技巨頭開始爭先恐后布局低代碼,意圖爭奪下一張企業數字化變革入口的船票。
2020年,華泰創新在低代碼行業尋找投資標的的時候,已有十年積累的奧哲成為了首選。
“他不是去追風,而是一直在做低代碼,然后風自己來了。”參加奧哲第5輪B+輪融資的華泰創新投資二部負責人劉誠從技術實力、規模體量、經營狀態等各維度進行了判斷-奧哲將為成為行業里最有可能成長為低代碼龍頭的公司。
孤注一擲地乘勝追擊
「人在高處獲得信任順理成章,但,如果在低處呢?」
2014年,奧哲深圳辦公室,十幾個高層正在召開一場會議,氣氛并不怎么樣,每個人音量都不小,且情緒分明:“商業模式根本就不清楚!”“投入這么多,都要把這幾年賺的錢投進去了。”“要投你們投!”
一位在場的銷售負責人甚至揚言“誰要我手里關于這塊的股份?我今晚請他喝酒”。
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爭論了。爭論的源頭在于公司是否有必要調整船頭,跑去研發國內尚未被市場驗證的產品,向一片未知的大海進擊。
關于這點,徐平俊堅持著自己的看法。“奧哲現有的客戶基本都是大型企業,且在流程領域已經做到了天花板。從市場的角度看,移動互聯網、云計算起來后,中小企業肯定會率先實現在線化;從企業的角度看,這些企業的需求差異巨大,標準化應用沒有未來,需要更高效敏捷的平臺滿足他們的需求。”
「要做引領者,不要做追隨者」。念及這些,徐平俊心想,此前奧哲已經有低代碼技術的積累,這件事一定能成。
然而,對于奧哲而言,在此刻踐行這一決策并不容易。憑借著簽約中石油,服務中石油體系內45萬用戶,奧哲在BPM領域市占率已經躍居全國第一。
在以后的媒體采訪中,徐平俊經常以小康來形容那時的狀態。
毫不意外,當時的提議會遭到絕大多數人的反對。當時的一位合伙人提出,“奮斗五年,我覺得已經達到人生巔峰,現在的生活挺好的,不想再二次創業了。
矛頭的中心-徐平俊下定了決心,最終的解決方式是拉著張華一起新成立一家公司,專門研發氚云。(后來兩家公司進行了合并。)
真正落下決策那天,亢奮的氣息籠罩著整個公司。張華記得,當年的年會上,大家都喝了酒,歡聲笑語地談論氚云,“因為越艱難的事情越有挑戰性。”
潛心研發的那段時間,奧哲的辦公點還在老舊的產業園。一過晚上12點,大樓出口就會鎖上。每當遇到凌晨2、3點才下班的一行人,保安一開始還會要求搜下大家的電腦包才肯放行,后面基本就是點頭而過。
這樣的時光持續了一年,氚云在諸多爭論中最終成功研發并推出了市場。用戶可以通過拖拉拽的方式,在氚云上設計輕量級的企業應用,比如流程審批、派單應用、CRM管理等。這使得奧哲成為國內最早的低代碼平臺探路者之一。
恍惚間,徐平俊似乎回到了5年前剛推出氚云的那段歲月,和時間賽跑,忙著找人,忙著找合作方,忙著找客戶……一切再次從零開始。
勝利屬于長期主義者
「一個始終不能回避的問題是,能不能賺錢?」
事情發生在推出氚云推出之后半年多的時間里,參與那場會議的中高層中,相當一部分已經離開了公司。
2016年,為了借力流量入口,奧哲與釘釘簽訂深度戰略合作協議,氚云上線釘釘應用市場。但釘釘早期的戰略方向是用戶規模和用戶活躍度,并不以商業化為導向。
一年后,奧哲積累的資本已悉數投入到氚云中。但低代碼在中國尚未起勢,過高的運營壓力讓公司出現了短暫危機。
商業化變現受阻的那段時間,徐平俊是恐懼的、焦慮的。但他始終堅信并非產品本身的問題,“客戶對產品的認可度很高,只是商業生態所致,需要再等等。”抱著這個想法,他四處籌款,并在得到一筆融資后渡過了這一關。
篤定、專注,只要定了目標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實現它。這個特點,被他發揮到了極致。
“在公司窮的響叮當的時候,他就敢當著一眾合伙人的面,說要做到幾億。”張華說道。
“那你聽到他這句話,第一反應是什么?”我們問。
張華一頓,似乎在思考措辭,“就覺得,這哥們還挺敢想。”
時代屬于敢去冒險的人。幾年間,在線化、數字化按照徐平俊的設想,成為了主導商業世界的新法則。互聯網像一個漩渦,吸納了大量的資金和人才,任何商業模式從線下轉到線上都離不開程序員敲出的一行行代碼。
今年十月,徐平俊受邀參與錄制了一期播客節目,在場的嘉賓還有公司的資方華創。幾個人聚在一起,聊到當下最熱的低代碼是否取代程序員的話題。
“優秀的程序員,能用低代碼打造自己的 '摩天大廈';而不是歪歪扭扭,像村里施工隊搭出的小房屋。”徐平俊比喻道“低代碼抽象了很多模型,相當于建房子時,把窗戶、墻體全部標準化,只需要把鋼結構先一層層打好,將模塊化的東西拼接起來就可以。”
如今,奧哲構建了完善的PMF(產品與市場的匹配)矩陣:面向數字化管理員的開發工具氚云;面向專業開發者的數字化引擎奧哲·云樞、流程管理引擎奧哲·H3 BPM;以及面向業務人員的數字化管理工具奧哲·有格,足以滿足中小型、大型、集團型等所有企業的需求。
這一矩陣依托于徐平俊對市場的底層思考:
1)未來沒有獨立的低代碼市場。低代碼市場與數字化市場基本重合,因此低代碼要跟各類數字化產品共享市場,這就需要完善的產品矩陣去匹配不同的客戶群體;
2)產品之間要形成合力。國內的to B企業很難靠單產品做到規模化,如果僅服務大客戶,容易成為外包公司。奧哲的產品矩陣中,小客戶產品可以給大客戶導流,大客戶產品能夠給小客戶背書。
奧哲突飛猛進的商業化進展初步印證了這一矩陣的有效性:2021年公司預測合同額為3億,年增速接近100%。其中云樞服務了300多家中大型企業客戶,覆蓋200萬以上的終端用戶;氚云常年在釘釘應用市場銷售排名第一,在同類型低代碼市場中占據五分之一的市場份額。
不做唯一的承重墻
「這是一群開疆拓土的人。」
奧哲的團隊平均年齡在30歲左右,大部分都是程序員。這里有早已成家的老員工,也有不少新加入的00后。
回憶起公司十一周年慶的場景,徐平俊的眼神突然柔和起來。那些一路陪伴公司成長的人,讓他內心升起一種名為感動的情緒。“一路走來,你看著他們,他們也在看著你。這是一個互相信任、共同成長的過程。”
創業的艱苦過程,徐平俊并不喜回味。對他本人來說,只是一個必經的階段。在當下的環境,他并不鼓吹創業,卻也鼓勵年輕人在合適的契機下勇敢走出舒適區。
公司內部有一種輪崗文化。團隊成員往往能夠放棄以前的成績和輝煌,不斷地去新的崗位、新的領域開疆拓土。
開辟奧哲北京分部的王林波,公司早期創始團隊的一員,人送外號“北京祖師爺”。加入奧哲未滿一年,徐平俊就給王林波拋出了新的橄欖枝:離開本部去首都。
是安心偏于一隅,還是另辟疆土?考慮的那幾周,「祖師爺」經常在床上輾轉難眠:去,是個光桿司令,一切從頭開始;不去,只能在深圳總部做個普通的KA銷售。
咬咬牙,「祖師爺」一人拉著小皮箱單槍匹馬殺到北京,硬生生開辟出了一條新大陸,把BPM業務從零做到穩定地持續增長,最高峰時,北京分公司為總部貢獻了70%的營收。辦公地從郊區搬至市區、分部員工數也從個位往百位發展。
2016年,公司杭州的分公司需要一名負責人坐鎮。「祖師爺」二話不說走馬上任。這一次,他把家也安頓在了這里。
“那幾年,跟老徐一起到處出差,基本就是兩人住一間,沒啥講究。”「祖師爺」回憶道。
“沒啥講究”這一點在徐平俊的生活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據他的多位同事描述,徐平俊對吃穿毫不在意。除了必要的正式場合,他一般都穿著T恤、休閑牛仔褲和輕便的運動鞋。哪怕有助理,還是習慣自己訂機票、訂酒店、點外賣,僅僅因為「這樣效率更高」。
一開始,他跟同事也都在同一個區域辦公。今年初,經不住行政同事的軟磨硬泡,他被平移到了單獨的辦公室,多年來首次獨享一間。
公司入口的文化墻上,處處彰顯著「用戶第一」的企業價值觀。這一點,他這樣要求“不咋講究”的自己。現在,他這樣要求整個公司、整個團隊。
“這并不是說要滿足客戶提出的任何需求,而是要對其需求加以分析和考慮,給出最優的解決方案。”徐平俊解釋道,如果客戶提出的需求不合理,或者長期來看對客戶會產生不利,他就會要求項目經理幫助客戶重新梳理需求,哪怕新需求會比之前利潤來的要少。
“產品和研發如果發生爭論,事情鬧到我這,我不看其他,就看客戶要的是什么,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才對客戶更有幫助。”
劉誠曾評價徐平俊是一個能保持開放心態的的人:真正能夠以非常謙卑的姿態去跟客戶交流,了解客戶真實感受的CEO。
就是這樣一個個動作聚合起來形成了更大的效果,像一只可能改變未來的蝴蝶正用專業和靠譜組成的翅膀完成振蕩。
這種理念下,奧哲擁有了一個令人吃驚的按期交付率:90%;還有一個驚人的產品續約率:80%。
一路向前
「不喜回頭看,只期看未來」
談及個人愛好,徐平俊最喜歡的則是爬山徒步。如果用他偏愛的運動來比喻人生,徐平俊已歷經了好幾次起伏。
他出生在一個湖北孝感的小鄉村。在這里,義務教育才剛剛起步。他學生時代的的學習方式,完全符合上世紀中國農村學生的普遍經驗:文科靠基礎,理科靠腦子。從小,他就展現出了對數學的興趣。
在同齡人還光著屁股在稻谷圈里打滾時,他便運用自學的加減乘除心算一包包谷子累計的總價,并與收谷人用算盤算的分毫不差。每每外出走親戚,當地的老師就會專門跑過來考他,非得給他出幾道題算算。
年少的經歷在他身上留下了厚重的一筆。這種激勵成為他人生的底層驅動力,驅動著他不斷努力,不敢停歇。
過去二十年,他輾轉在北京、深圳、杭州、上海等地,明明很累,但感覺到精神上特別滿足,特別充實。
“早期的時候,可能只想著把公司做上市;但現在,更想做出一個千億市值的公司。”徐平俊認為,中國的TO B市場也一定會出現這樣的巨頭。
對于未來的想象,他喜歡用具有畫面感的語言去描述。我們問他,“低代碼在未來有多大的想象空間?”他拿出了今年被公關團隊安排參加的一場媒體峰會上的演講觀點:
“低代碼的本質是縮短業務和數字化的距離,那么它的終局就是實現業務數字原生。隨著低代碼的發展,最終它一定像當年ERP實施一樣,在一定方法論指導下,所有企業都可以通過低代碼工具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快速、敏捷地落地;隨著管理的發展,不斷演進,所有的業務員即數字化人員,這是低代碼的終局。”
這也是他新的一輪預判。
2021年12月,奧哲將迎來第6輪融資。相信,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還有更多彭龍的故事在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