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值縮水2500億,商湯究竟價值幾何?
兩天前,“AI四小龍”之首的商湯科技,股價迎來了歷史新低。
截至9月16日收盤,商湯收盤價為2.00港元/股,總市值為670.15億港元;而在剛上市不久后的今年1月,商湯的總市值曾一度高達3250億港元。“風光”之時,商湯市值甚至可以與部分互聯網巨頭并駕齊驅。
如今從3259億港元跌到670億港元,這個“落差”對AI行業來說,也是“信念”崩塌的過程。
“萬眾矚目”到“資本棄子”,這背后,也揭開了商湯以及整個AI行業的遮羞布。
人工智能這一概念,首次提出是在上世紀五十年代;但之后的幾十年時間里,人工智能一直沒能走出實驗室。
直到2012年AlexNet誕生,并在有著計算機視覺奧林匹克之稱的ImageNet大賽上奪冠。這不僅是AI行業的一次重大突破,也讓人工智能有了走出實驗室的機會。
商湯的創始人湯曉鷗,研究方向同樣是計算機視覺領域。
2014年,湯曉鷗帶領團隊發布了DeepID系列人臉識別算法擊敗Facebook,在全球首次超過人眼識別率。
湯曉鷗也很快名聲大噪,吸引了資本的注意;同年獲得IDG資本數千萬美元的A輪融資,商湯科技也正式成立。
2015年12月,同樣是在ImageNet大賽上,商湯科技成功一舉奪冠,成為首個在此項賽事中奪魁的中國企業。
但學術的東西,如何落地,是湯曉鷗轉作企業家首先需要思考的問題。
人工智能特點在于,它不是一個特定的產品,而只是一門技術。
也就是說商湯這類AI企業,往往具有很強的“依附性”;畢竟沒有自己的成型產品,更多是靠外包為生。
這就讓聽起來非常“高大上”的AI企業,業務往往比較被動。
就拿目前商湯主要做的智能安防為例,人工智能的入場并不能使智能安防行業顛覆,它依舊只是行業的一種增強型技術。
此外,人工智能行業另一顯著特點在于,應用場景比較分散。
目前商湯主要是靠純技術輸出與行業解決方案的產品形態;無法以一種標準設定的方式大批量生產來打通整個行業,而是需要在不同行業、不同場景下不斷探索。
總的來說,如今人工智能的技術壁壘也正在不斷下降,AI企業往往只是中間環節的提供方。而相比于海康威視這種左手賣軟件,右手開發軟件的企業來說,純靠技術的AI企業并不占據優勢位置,反而陷入到激烈的市場競爭中。
業務結構,破碎且不穩定
根據商湯公布的2022年中報,上半年實現營收14.2億元,同比下降14.3%;首份半年報營收便出現大幅下滑,這無疑是一個危險信號。
來源:企業財報
商湯的業務分為四個板塊:智慧商業、智慧城市、智慧生活、智慧汽車。
其中智慧商業與智慧城市是企業的核心業務,兩者所做的基本都是智能安防系統;比如識別機場,地鐵攝像頭的內容等,為刑偵和安全管理提供支持。
而上半年的營收大滑坡,也正是這兩塊核心業務都表現不佳。
財報顯示,上半年智慧商業板塊實現營收5.7億元,同比下降12%;智慧城市板塊實現營收4.3億元,同比下降45%。兩大業務營收占總營收比也從2021年的88.3%降低至70.9%。
對此,商湯將其歸結為疫情因素,一方面是疫情影響了商湯企業方舟產品的交付部署,導致銷售收入確認延后;另一方面是疫情影響了智慧城市建設的進度。
但其實,拋開所謂的疫情因素影響外,商湯這兩項業務本身的不確定性就非常強。
智慧商業主要是to B業務,這業務主要服務于中大型企業客戶,比如國家電網、南方電網、中國電信等,為其提供企業方舟智能硬件和云服務。
但大型企業數量是有限的,行業競爭又異常激烈。今年上半年,商湯的智慧商業的客戶數已經明顯下滑,為512個;而去年同期為635個,同比下降19.4% 。
智慧城市主要是to G業務,商湯為政府物業的轉包商;一般來說,市政業務周期比較長,回款周期也比較長,同時產品的復購率很低。
此外,與互聯網巨頭如百度(AI CITI)、騰訊(數字城市)、京東(城市計算)相比,商湯競爭優勢并不明顯,缺乏直接獲取數據的端口,G端的工業化應用場景獲取與實現不易,發展也不容樂觀。
商湯的另兩項業務為,分別是智慧生活與智慧汽車。
智慧生活看似與C端有一定聯系,但銷售模式仍是面向B端;比如手機和APP中的人臉識別、以及一些AR應用等。目前智慧生活的應用場景比較破碎,同時還有自帶業務場景的互聯網和手機大廠在此分一杯羹。
智慧汽車是目前商湯的重點發展方向,2021年初,商湯推出了智能汽車解決方案SenseAuto絕影;今年,商湯成立了智能汽車事業群,試圖拓展AI技術落地的新場景。
據企業財報,今年上半年,商湯推出多項新產品,包括“自動泊車輔助系統”、“自動駕駛清掃車”、“車城網系統”等。
目前企業該業務營收較小,但智能駕駛投入更是巨大,需要更多的人才和技術,后期業務具有較強的不確定性。
之所以商湯夢碎,歸根到底,其實就是資本對商湯的盈利能力產生了質疑。
商湯被市場笑稱為“吞金獸”,財報顯示,今年上半年,即便是有所收窄,但虧損凈額仍然達到了32.1億元。
在2018年-2021年間,商湯分別虧損34.3億元、49.7億元、121.5億元、171.4億元。
加起來,商湯4年半時間,累計巨虧了409億元。
而巨額虧損的原因,則在于企業研發投入過大。
財報顯示,從2018年-2021年,商湯研發支出分別為8.49億元、19.16億元、 24.54億元以及36.14億元,占營業收入的比重分別為45.8%、63.3%、71.21%以及76.89%。
今年上半年,商湯研發支出為20.4億元,占營業收入的比高達144.2%;企業的收入還不夠填補研發投入這一項支出。從2018年至今,商湯累計研發投入超100億元。
如今商湯營收已經出現下滑,企業未來實現扭虧為盈,更是困難重重。
說到底,巨額的研發投入并沒有產生相應的回報,市場也不會長期陪跑。畢竟技術不等于價值,就算有專利傍身,若不能為人們所用,對于資本來說也毫無吸引力 。
值得一提的是,商湯高管的天價薪酬同樣也一直引發熱議。
據商湯2021年報顯示,截至2021年12月31日止,商湯科技董事會執行主席、執行董事、行政總裁徐立的薪酬總計為5.21億元,商湯科技執行董事及首席科學家王曉剛的薪酬總計3.81億元,商湯科技執行董事及董事會秘書徐冰的薪酬總計為3.1億元。
三位高管2021年的薪酬總計達到12.13億元,雖然這主要是以股份為基礎的薪酬開支,但商湯的“大手筆”也是不言而喻。
如今,商湯依舊是營收方向不明顯、技術落地不明確、投入卻是一個無底洞;而這個現狀,也很難短期改變。
從去年開始,商湯開始大談元宇宙,也希望通過元宇宙的概念來挽回資本的形象。
目前商湯在元宇宙業務上推出了數字人、數字文創產品、AR導航、AR巡檢等項目,看似落地項目眾多,但元宇宙目前未給商湯帶來更多實質性的營收。
歸根結底,是元宇宙的故事并不好講。
比如在數字文創板塊,商湯可以通過與傳統文化IP合作,打造一系列數字文創產品,售賣給相關愛好者,此前商湯就與敦煌文創推出了數字文創產品《千年一瞬-敦煌九色鹿限定數字壁畫》。
但目前數字藏品并不只有商湯在做,阿里鯨探、京東靈犀等巨頭也與國內知名IP合作,推出了相關數字文創產品,這些巨頭擁有強大的受眾用戶,面向C端消費者優勢明顯。
在AR導航,高德地圖也推出了相關的AR導航服務,這類地圖廠商無疑優勢更顯著。
從目前商湯在元宇宙的方向來看,雖然看似布局領域眾多,但每一個細分領域都有更為垂直的玩家進入布局;此外,商湯的技術優勢,也并不明顯。
況且,元宇宙的概念本身也比較宏大,真正能如何走進生活,現在來看還是比較模糊的,行業本身的不確定性也很強。
商湯,更像是一個被資本催熟的產物。
風口來時,它被推向神壇;但這一切,終將回歸現實。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鹿鳴財經”(ID:luminglab),作者:金德路,36氪經授權發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