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產品經理的沒落:從懷戀喬布斯開始談起
作者|葉靜 桑明強
四年前的“微信之夜”上,隨著一首《in my secret life》結束,大屏幕上開始播放用戶對微信的吐槽視頻:“每天有5億人吐槽,還有1億人教我做產品。”張小龍把這次演講當成一場行為藝術,當時微信MAU已經達到了10.82億,高光時刻的張小龍聊起了原動力、大講價值觀,思索如何把微信打造成一個異類,成為國民流行的產品。
如今微信的MAU接近13億,體量上在國內App中一騎絕塵,背靠社交能量場的流量紅利,小程序和視頻號接連被捧上高臺,如果說過去微信的定位是精簡的社交工具,現在更像是一個龐然大物,后來阿里、百度、字節等玩家也紛紛入局,小程序和短視頻儼然成為必備插件。
互聯網是有記憶的,喬布斯曾經說過,好的產品是走在科技與人文的交叉路口,但在國內,這套法則似乎只停留在產品經理的口頭上和宣講大會的PPT里。相較于重開一款新產品,基于已有核心應用土壤,注入更多板塊和可能性,做大、做全成為一款超級軟件,幾乎成了所有玩家的商業共識,在這種思路下,人們不再關注顛覆式創新產品,掉頭比起了產品的微調、裂變和生態容量上。
回顧以前,從1997年的Foxmail,到2005年主刀QQ郵箱改版,再到2011年成為微信之父,10多年過去了,上帝好像沒有再寫好一段程序,并在恰當的時間移交給張小龍,當年的他也曾坦言,“對于目前的互聯網來說,大家更關心的是流量變現,不會去想什么是好產品。”
帶來的直接結果是,包括騰訊、阿里在內的互聯網巨頭們,似乎集體陷入了靈感喪失的窘境。根據TalkingData調研數據,阿里的淘寶和支付寶、騰訊的微信和QQ、字節的抖音和頭條、京東、美團等已經連續多年霸屏,活躍榜單上的新面孔最多只能是曇花一現。
從搜索和社交,到游戲和電商,再到短視頻和協同辦公,據工信部數據顯示,截至去年年底,國內市場上監測到的APP數量為252萬,僅12月份就新增9萬,但下架約30萬款。5、6年前有滴滴、字節、小米這些超級獨角獸,自美團、拼多多上市后,國內互聯網公司IPO節奏感被打亂,胡潤曾在調研中明確指出:2021年新獨角獸出生率環比下降15%,IPO也大幅下降。與此同時,一、二級市場的倒掛現象的加劇,也讓過去企業的成長機制慢慢失效。
國內應用程序在架數量圖源由新眸繪制
昔日里招兵買馬,擴大市場占有率,如今風口和噱頭難辨,AI在推薦算法上的應用幾乎達到商業化頂峰,熱錢和賽馬機制雙雙失靈,多數巨頭都處于一邊找增量、一邊固存量的狀態,圍墻邊緣的創業公司們則苦于行業的馬太效應,難以躋身,360創始人周鴻祎曾提到,有沒有人口紅利,取決于企業是否真的具備產品創新能力,與后者休戚相關的,是企業能否長期生存的關鍵問題。
1998年,張朝陽在中國首次借助風險投資創建了搜狐,不過據說一開始他也不知道互聯網具體是做什么的。在沒有任何清晰商業計劃的情況下,張朝陽模仿美國的內容網站Hotwired,從新華社摘編新聞,把《小說月報》等雜志的內容搬到網上,之后又模仿雅虎,把別的網站以鏈接形式列在自家欄目里,對網站信息進行分類,這也是早期搜索引擎的雛形。
同年,網易進軍門戶掘金,王志東的四通利方和華淵資訊正式合并為新浪,三大門戶業務各有側重,搜狐玩搜索、網易做論壇、新浪主打新聞,只是頁面上照搬雅虎。這一年,恰逢世界杯,靠著24小時的直播網絡新聞,新浪獲得了18萬元的廣告收益,而當時北京的房價還在一平方兩三千徘徊。
相比于現在,那是一個滿地都是黃金的年代,中國式互聯網剛剛萌芽,商業模式和產品形態都是新的,也都是熱的。雖然運氣不好趕上了互聯網泡沫,營收變得艱難,但隨著三大門戶紛紛推出短信業務,為用戶提供新聞、天氣、交友服務,很快也就扭虧為盈。在PC時代,點擊量、訪問量和內容,成了衡量一家網站價值的決定性因素,與此同時,“流量”作為專業術語登上中國互聯網的舞臺。
1998-2002年中國網民數量統計圖源由新眸繪制
在2000年左右,國內廣告業務實際的賺錢能力十分有限,雖然網民數量與日俱增,但互聯網產品并沒有呈現井噴式的增長,產品端和用戶端依然是供遠小于求,那時候大部分的新產品,無論是外觀還是模式,幾乎都能找到國外的標的,所以在產品上新后,并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去思考用戶增量問題,只需要不斷完善,并提供一些關鍵性的基礎服務。
正值互聯網創業紅利期,騰訊、阿里、百度相繼創立,這些初代產品延續了從門戶時代“師出硅谷”和“Copy to China”的傳統,各自都有著比較明確的美國原型。
阿里在籌劃淘寶網時,全世界僅有Amazon和ebay兩個參考模式,無論是商業模式還是頁面設計,高仿無法避免,阿里選擇了后者。由于淘寶上線后,交易量因為付款方式的不對稱始終上不去,當馬云發現有paypal這個東西存在后,阿里的團隊就開始做支付寶;同樣是做電商,京東最早模仿的是亞馬遜,模式與阿里迥然不同,批發價進貨,零售價賣出,是典型的自營零售模式。
無獨有偶,對標即時聊天應用ICQ,馬化騰與張志東一起開發出了OICQ,但前者的缺點也很多:全部信息存儲于用戶終端、換機登錄后信息重置、不具備離線消息的功能、只能熟人聊天,于是OICQ在這個基礎上優化后并改名QQ,雖然當時的QQ用戶不少,但流量不好變現,創業期的騰訊日子并不好過,不過幸運的是,它靠著IDG、香港盈科等機構的數輪投資最終活了下來。
后來的并購潮,一定程度上加速了中外互聯網公司的資本交織:樂天購入攜程大量股份,亞馬遜并購卓越網,CNET并購中關村在線和蜂鳥網,谷歌想買百度未遂,阿里收購雅虎中國,同時用40%的股權換取雅虎10億美元投資——外來物種的本土化,是中國互聯網一場歷時很長的“基因引進工程”。
當時的中國VC界曾有個經典段子,當創業者聊完商業計劃后,對方會問“你的模式在美國有參考嗎?”,如果沒有,對方往往不感興趣。
背后折射的原因也很現實:一方面,通過復制國外成熟的業務、產品和服務,國內互聯網企業能實現低成本快速獲利;另一方面,微創新讓早期互聯網產品能夠更好地適應中國市場。但如果深挖互聯網的底層創新技術,從萬維網絡到HTML超文本協議,從安卓系統到Linux開源架構,從虛擬化到容器到Serverless,從P2P點對點到區塊鏈,國內互聯網玩家并非開拓者,而是受益者。
甚至可以說,20多年來,中國互聯網能取得如今的成就,并不是依靠開發出具有顛覆性創新的產品,而是憑借復刻硅谷,以及加上龐大的人口紅利。
前段時間,羅永浩被《晚點》采訪時提到,“單純從產品上,我們有把握勝出,但平臺級別的戰爭,小公司即使做出最好的產品也完全不夠。”如果沒有足夠的資源,大部分的中小企業會死在半路上,“最合理的猜測是,大概率會被其他巨頭通過抄襲、挖人、壟斷特定資源,以及啟動流氓專利訴訟等一系列手段碾壓致死,還有一個很大的可能是被大公司收購。”
發展至今,國內互聯網各式各樣的風口一度引發了諸如百團大戰、O2O大戰、專車大戰、單車大戰等系列混戰,燒錢、搶人、鋪規模的打法,讓市場上出現了大量同質化的產品同臺競技,有錢、有流量的老牌巨頭們站在制高點,某種程度上講,這并不是一場創新的博弈,更像是巨頭們的內卷游戲,它限制了真正產業級的創新的萌芽,也透支了創業者的熱情和智慧。
互聯網從不缺新故事,但事故永遠比故事多,前些年大熱的互聯網金融、社區團購、在線教育,如今只剩下一地雞毛,就像人們愿意在愛奇藝上追獨播劇、在快手上尋找老鐵連接,但也改變不了它們入不敷出的現狀,大廠裁員屢上熱搜,紙質獨角獸的的估值背離,最終還是要回歸價值錨點。
根據清科研究中心數據,2022年第一季度中國股權投資市場共計2155起投資,同比下降27.5%,披露投資金額為1968.22億元人民幣,同比下降47.1%。與2021年相比,今年一季度大額案例占比有所下降,在產業轉型升級和互聯網監管趨嚴等因素疊加影響下,互聯網投資熱度也逐漸降溫。
中國股權投資市場投資情況圖源清科研究中心
風口變得越來越少,可信度岌岌可危。以元宇宙概念為例,自2021年Q3以來,國內元宇宙賽道一共完成187筆融資,總額超過306億元。雖然現在大家對元宇宙的熱情沒有明顯下降,字節、百度、阿里、騰訊等大廠也在紛紛布局虛擬人,VR/AR領域被認為是字節最具有增長潛力的業務之一,但隨著啫喱下架、元宇宙概念股跌跌不休,賽道的融資速度也出現了一定放緩。
國外也是如此,去年下半年,英偉達CEO黃仁勛大談元宇宙是企業未來,Omniverse平臺發布后,英偉達身價暴漲,市值曾高達8246億美元,超過伯克希爾哈撒韋,富國銀行分析師Aaron Rakers表示,未來5年,元宇宙將為英偉達提供100億美元的市場增值份額機會。但僅半年過去,英偉達市值就腰斬到4100億美元左右。
就在前兩年,華爾街還至少給幾十家上市科技公司20-50倍的高倍市銷值,帶動一級市場VC給中晚期獨角獸50倍、100倍,甚至更高的市銷率。2021年就誕生了一批加起來數千億美元市值的IPO公司,但今年以來,還沒有一家風投支持的公司以10億美元市值上市。
結合Pitch Book數據,二級市場對科技股股市的調整幅度,已經很大程度上波及到一級市場,比如一直以來高增速的SaaS公司市銷率已經回落到20以下。
新眸在《中國VC新悖論:方法論越多,獨角獸越難覓》一文中提到,國內新獨角獸出生率和IPO兩者環比下降超過40%,在一級與二級市場之間,IPO過去一年表現乏善可陳,買入價和資本市場給出的價格落差,賬面回報開始變低,很多中概股上市前的預估甚至已經透支了未來十年的預期。除了常駐的字節跳動、螞蟻集團幾個龍頭外,很多公司當前的市值只是上市時的一個零頭,增長不及預期,迎接的只能是暴跌。
在基礎設施建設領域還沒完善的時候,元宇宙、Web3.0這些風口在外界看來,往往是噱頭大于實際意義,隨著整體市場環境下行,投資人的決策周期也被拉長,過往高舉高打的策略逐漸失效,VC給初創公司高估值的資金盛況宣布告一段落。
按照創新的邏輯來說,大船難掉頭,那些真正具備顛覆性創新的產品,可能很難再從大玩家手里出來,即使存在,也更可能是內部的孵化或者革新,比如蘋果雖然可能在硬件或技術參數方面做出一些硬核指標,但自喬布斯去世后,關于產品上的創新基本沒什么實質性突破。
除此之外,資本的愈發謹慎,中小企業們也開始變得小心翼翼,一般來說,產品創新需要充沛的現金流,尤其在新一輪的經濟周期影響下,后者要考慮的,往往不再是自己想做什么,而是在乎什么樣的產品可能更會被投資人所青睞。
《創新者的窘境》中對顛覆性產品的定義是,能夠開辟一片新的市場,或者給現有產品提供一個更簡單、低價或更方便的替代品。
例如提供自助廣告AdWords的谷歌、顛覆傳統CRM軟件的Salesforce,到打破空間局限滿足更低價商品和便捷需求的Amazon,以及開辟智能手機時代的iPhone4,它們或許不是各自領域內昂貴精美的產品,但一定是帶來了模式上的簡化和創新。
2020年,疫情讓遠程協作工具成為時代的寵兒,“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夜之間全世界都會使用Zoom。”創始人袁征感慨道,在Slack、Webex、微軟Teams、谷歌Hangouts等辦公協同軟件的紅海中,Zoom在數月內就實現了用戶量從1千萬到2億的劇增,市值在當年9月便突破1290億美元,超過了老牌科技巨頭IBM。
時間倒回到2011年,移動互聯網浪潮悄然而至,看到iPhone及其模仿者的崛起,這個山東人決定做一款PC和移動電話兼容的產品,在提議被思科拒絕后,袁征帶著一群碼農離開公司,成立了Zoom Video Communications。
它的同類產品Skype、Hangouts,雖然也推出了群組聊天功能,但用戶在使用群視頻前,都需要安裝復雜的軟件、創建賬戶來支持各種不同功能設備,在視頻通話遠未普及的當時,延遲卡頓狀況百出,谷歌產品線混亂,Hangouts與谷歌旗下語音、信息功能等產品交互太多,Skype在WhatsApp等即時通訊軟件的沖擊下,視頻質量和服務可靠性都很低,而FaceTime則是蘋果設備專屬。
不同于FaceTime、Hangouts、Skype作為附加功能存在,Zoom是專注于簡化視頻會議操作的獨立產品。袁征對Zoom做了很多減法,“快速迭代對于像Uber那種完全創新的產品有意義,但對紅海產品就須確保其可以達到極致簡單順利的使用。”
專注在視頻聊天上,只需要一個鏈接,任何人甚至沒有賬戶的都可以通過任何設備加入到Zoom會議里,主持人可以輕松錄制視頻和音頻并生成文本,與會者也可以屏幕共享。“袁征是真的在向投資人推銷產品,而非公司”,Emergence資本合伙人Subotovsky說道,從有線到Wifi再到移動網絡,設備發生了變化,但老式的產品并不是為此而設計的,“人們想要的是一個他們喜歡,而不是一個CIO們要求使用的工具。”
我們可以思考這樣一個問題:作為極簡化且功能單一的軟件工具,Zoom甚至可以被稱為一款粗糙產品,這樣的特征如果放在國內,是否會有活路?
答案很難回答。國內協同辦公賽道里的玩家都想成為袁征,但國內市場上并沒有下一個Zoom。2015年,阿里的社交App“往來”不敵微信,負責人陳航帶領團隊從C到B殺入企業社交,做出釘釘并推向市場,隨著企業數字化進程加快,次年釘釘企業用戶超百萬,后來馬化騰在參加一個行業峰會時說道,已經將內部通訊工具升級為企業微信。
然而,無論是釘釘還是騰訊會議,都離不開阿里和騰訊兩家大廠的資源支持,前者占據先發優勢,被納入云釘一體后積累企業用戶上千萬;后者騰訊云用了三天的時間完成了原本數月才能完成的帶寬擴容,阿里方面也在砸錢優化在線會議,這些資源的成本折算下來是上億的資金投入。
雖然投入巨大,但有內部人員指出,單純的視頻會議掙不到錢。于是釘釘定位為企業級協同辦公平臺和應用開發平臺,逐漸成為一個功能繁雜、綜合性的辦公軟件;騰訊則將企業微信、騰訊會議、騰訊文檔分拆并打通,為企業提供解決方案。
這些內部孵化出的產品,實際上是大公司把已有的經驗產品化,前期主要依賴內部使用,并沒有想要把工具做成標品,包括誕生于2016年的飛書,在平臺專業性上,試圖打造all in one的產品,在正式推向市場之前,飛書一直都是字節跳動的內部OA產品,直到2019年才對外開放。
有因信息創始人兼CEO張鋒在采訪時提到,現在騰訊會議、飛書等功能大多是為了迅速占有市場而推出的“標準化”產品,但視頻會議本質上是一個營銷驅動型的行業。不同的是,Zoom、騰訊會議這些已經形成了品牌效應,而垂直企業更多的是在做差異化的過程。
這其實是產品定制化與標準化之間的矛盾,一般認為,騰訊、阿里們的優勢是底層開發能力,但垂直企業往往能夠通過定制化提供更好的服務能力,市場上的小客戶很多,但要求低、付費意愿少,大客戶預算充足,但定制化要求高,“業務層上其實應該交給更多垂直企業去做。”張鋒說,不過就目前來看,事實發展并非如此。
很多時候,互聯網大廠對于產品創新往往遵循自己的一套邏輯。一方面,企業服務的產品遷移成本極高,行業本身就自帶明顯的馬太效應;另一方面,產品推出后,大廠在原先標準化的基礎上,為了滿足多樣化需求,基于自身積累的經驗礦井,不斷迭代、擴容、縫縫補補,一開始的思路是做減法,但到后面卻變成了做加法,內部架構寫死,想要突破固有模式創新難度極大,類比國內的SaaS行業從定制化走向標準化的過程也是如此,
就像張小龍說的那樣,“大部分的所謂創新,都是把問題搞復雜化”,這幾乎是當下國內所有互聯網產品難以走出的怪圈。
去年阿里三季度財報顯示,阿里云單季收入161億元,經調整EBITA盈利2400萬元,首次達到盈虧平衡;今年5月2022財年業績公布,阿里云實現了成立13年來的首次年度盈利。
回顧成立之初,阿里云員工離職率曾高達80%,2011年,馬云在內部講話中稱“每年給阿里云投10個億,投個10年,做不出來再說”,即使當年阿里云的收入只有12.71元人民幣。
對比亞馬遜花費十年在2014年一舉扭轉了AWS成立20多年來的虧損狀況,作為被寄予厚望的第二條增長曲線,阿里云的前景似乎十分樂觀。但事實上,同一時期AWS超過30%的利潤率時,阿里云還僅在個位數徘徊,也比不上微軟在2010年成立的Windows Azure。
在當下互聯網人口紅利消失、流量觸頂、核心業務增速放緩成為共識的情況下,尋找第二條曲線成為全行業口口相傳的增長解法:京東入局社區團購和外賣、拼多多的多多買菜、騰訊布局電商和云計算、百度全力搞AI、字節投身教育、社交、游戲……不僅是第二條曲線,第三條、第四條甚至第十條,新增長曲線成了大廠們準備拿捏市場的經典話術。
但就像前面所講的一樣,風口一過,所謂的增長曲線留下的大多是一地雞毛,而內部人員優化逐漸成了提高人效的最優解。
仍以云計算為例,2006年,貝索斯在EmTech宣布亞馬遜將投資創立云計算業務AWS的計劃;自此全球刮起了一場云計算龍卷風。隨后谷歌推出了GAE,微軟也發布Azure并推動全線產品上云。
IDC將2021年稱為“多云之年”,并預測次年全球將有超過9成的企業依靠私有云,多個公共云和舊平臺的組合來滿足基礎架構需求。受全球經濟下行影響,這幾年消費互聯網非常慘淡,所以投資者和大廠們對云服務的期望值與日俱增,就像2008年金融危機后云計算快速發展一樣,如今云服務被公認為最合適的新增長曲線,國內的市場規模增速年超過30%。
也正因此,除了BAT,電信運營商、垂類企業的云布局發展迅速。2021年,三大運營商的云服務累計收入高達684億元,天翼云和移動云的增長迅速,甚至在一兩年之內可能超過阿里云和騰訊云之和,但這也意味著,在這場博弈中,大廠的新增長路徑并不會順利。
摩爾定律說同樣大小的集成電路可容納的晶體管數每18個月翻一番,也就是說,處理器的性能能夠每隔兩年翻一倍,但在實際運用中,這也意味著規模不斷擴容,但在企業根本上需要的,是以一個合適的速度增長以實現利潤的最大化,所以背后不容忽視的是不斷上升的研發人員成本。
于是很巧妙的,又有了摩爾第二定律,新一代芯片的誕生將伴隨著其制造成本的翻番,周期為4年。以至于花費二十多億美元建一座芯片廠,線條尺寸縮小到0.1微米時將猛增至100億美元,比一座核電站投資還大,也正因此,越來越多的公司選擇退出了芯片行業。
類比當下的產品創新環境,隨著對創新要求的不斷提升,研發成本的走高是幾乎是所有科技研發驅動的行業趨勢,但投入與回報之間的ROI不一定是正比,因為在任何一個領域,低垂之果將在早期被摘取,隨后就進入邊際效應遞減的狀態。
過去,國內的產品擅長爆改和微創新進行本土化,如今大廠內部賽馬普遍停擺,各家積極推進All in高科技,在很多人看來,這種集中資源辦大事的方式,是提升硬科技實力的明智之舉,但放之整個行業來看,如果說過去是員工賽馬,那All in可以算是行業賽馬,本質上還是基于后發優勢的創新。
但這,注定是一條更加艱難險阻的路。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 “新眸”(ID:xinmouls),作者:葉靜、桑明強,36氪經授權發布。
